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持刀先后杀死了妻子、妹妹、父母,最后连自己两个年幼孩子也没放过。首起大兴灭门惨案震惊全国,李磊的名字也因此闻名。昨天,弑杀至亲的李磊在市一中院受审。他当庭认罪。在被问到扎孩子的情景时,李磊流泪了。对于杀人现场照片,他“坚决不看”。
庭前直击
朋友:李磊夫妻感情不错
庭审前,李磊和妻子的多位朋友赶到法庭,他们说“想见李磊一面”。朋友苏雨(化名)说,李磊的妻子是个厚道人,既能持家又能挣钱,李磊父母很喜欢她,没想到这样能干的妻子会给李磊带来压力。在苏雨眼中,李磊夫妻感情不错,妻子没有“严管”李磊,但两人性格不同,李磊内向,其妻外向爱说,两人沟通起来会有些问题,但并不影响夫妻感情。听说李磊杀家人,苏雨很“震惊”。
亲戚:对李磊又恨又可怜
李家长辈说,李磊从小受祖父母溺爱娇惯,任性淘气,聪明但不爱学习,只读到初中毕业。李磊因贪玩打架被父亲打骂过,每次挨打从不求饶,脾气很拧。李妻的弟弟说,平时李磊夫妻经常回去看岳父母,李磊不爱说话,李磊经常下午去工作、晚上有应酬,姐姐可能因此对李磊有意见。李妻弟弟叹气说,他们又恨李磊又可怜他,因李磊一家人刚过上好日子,结果却弄成这样。“我们希望李磊杀人偿命!”
庭审现场
平静供述对杀人细节“记不清”
昨天10时,被告人李磊被押上法庭。没有任何表情的李磊径直走上被告人席,对旁听席上的朋友和亲属没看一眼。
起诉书显示,李磊的6名家人,除身上的其他刀伤外,都在颈部中刀。李磊表示认罪。他平静地供述了杀人过程,不带任何感情,像在描述别人家的事。对于公诉人提问“扎了几刀”“扎在哪儿”等细节,他多以“记不清”作答。
李磊当庭说,2009年11月23日22点,他回家进入自己的房间与妻子吵了几句,但记不清“为什么吵架”。李磊心中积累的“压抑”在此时爆发了。他抽出随身携带的刀,扎向妻子,妻子倒地了。他在床上坐了会儿,又去了妹妹房间,把正在上网的妹妹扎了。他回自己房间抽了烟,听到父亲进来,他持刀扎了父亲,随后又扎了母亲。杀了4名大人后,李磊坐在沙发上哭了四五个小时,而后又动手扎死了两个儿子。所有被害人均没来得及喊叫呼救。李磊换了衣服,用墩布拖地,并离开了家。
首次落泪坚决不看现场照片
当公诉人问到孩子被扎有没有哭闹时,李磊说:“没有。”他仰头望向天花板,第一次流泪了。公诉人举证出示杀人现场照片,他眼里含泪坚决说:“不看。”
李磊对于杀人只说“压力太大”,却没有详细描述与家人矛盾产生的原因。而李磊此前供述说:“我在家里很受气,父母从小管我很严,妹妹和爸妈一个鼻孔出气,挤对我,结婚后媳妇也这样……媳妇做事心气太高,看不起我。这个家没人认可我、尊重我。”
“我压力太大,多年积压的怨气,我恨他们,早就有杀他们的想法。”李磊交代说,杀人时他想到,他杀了大人,孩子活着也受罪,才下了狠心。“杀了他们,我去吃好玩好,抓了我这辈子也值了。”
李磊的叔叔咬牙挥手要揍侄子被法警拉开。
叔叔出庭咬牙挥手要揍李磊
李磊的叔叔作为奶奶代理人赶到法院,因为是证人,他在民事部分审理时,才被允许走进法庭。经过李磊身边时,他突然扑向李磊,咬牙挥手要揍李磊,被法警拉开。坐在原告席上,李磊的叔叔默默流泪。李磊把头深深低下(大图),似乎不敢再看叔叔。
李磊的岳父母、奶奶、姥姥等人提起民事索赔总计440多万元。李磊岳父母代理人冷律师说,目前主要财产在李磊与妻子名下,两人都有房子,首先所有财产先要进行分割,只有李磊的所有财产才能用于民事赔偿。李磊表示愿意赔偿。李磊没为自己辩护,他只说“请求法官判我速死”。他希望“一切早点结束”。
量刑建议
检方:“手段极其恶劣建议死刑”
公诉人说,李磊杀害妹妹、妻子、孩子刀伤深达腹腔,可见其用力之大,罪意之深。此案被称“大兴灭门案”,全国震惊。李磊不念与妹妹的手足之情、父母养育之恩,为“家庭积怨”杀人,犯罪手段极其恶劣、社会危害性极大,没有法定从轻减轻情节,建议判处死刑。公诉人宣读鉴定书显示,李磊无精神病,作案时辨认和控制能力存在,具有完全刑事责任能力。
辩方:“这不是李磊一个人的错”
“这不是李磊一个人的错。”李磊辩护人潘律师说。潘律师认为,家庭矛盾纠纷化解,不仅是李磊一人努力,还需要其他家庭成员共同努力,不能将所有过错,都归结于李磊不对,他的家人没有给予李磊尊重和理解。此外,李磊认罪态度较好,被抓后如实供述事实,律师建议法院对李磊从轻处罚。
记者探访
邻人避谈李磊小区房价略降
昨日,记者探访了大兴区清澄名苑北区14号楼的居民。去年11月23日,李磊在这栋楼的家里,杀死了6名亲人。对于这名手刃6名至亲的凶徒,邻居们大多不愿提及。
邻居“一问三不知”
“太惨了,下手太狠了。刚出事那段时间,大伙儿白天都绕着不走他家所在的单元门前。”李磊的楼下邻居王女士说,去年12月到今年一二月份,她接送孩子时,直接从自己居住的7单元绕到楼后,“孩子怕,我心里也直突突,索性就不走3单元门前。现在,已经很少有人再提这事,不是你问,我都不知道他今天受审。慢慢大家就会把这事给忘了。前不久,我看见出事后搬到市区住的3单元的一个老太太又搬回了小区。”
“会判死刑吧?”昨日上午,记者站在14号楼下,向多名邻居询问李磊案后小区近况,大多数居民都表示不知道李磊受审。也有人甚至对李磊不愿多说一句,他们是李家所居住的14号楼3单元的居民。9点40分,记者看一位老人从14号楼3单元出来倒垃圾,见记者问及李磊,老人直接加快脚步,并沉起脸说,“不知道”。10点30分,一位中年男子启动楼下汽车准备出门,听到记者是打听李磊,径直摇上车窗踩下油门。
11点,记者敲响李磊家对门邻居的门,好大一会儿,里面才传出声音,却并不开门,记者说出来意后,屋内传出了声音,“不知道。”
小区房价受到牵连
记者询问出事后李家这套房子的情况,大多数居民都表示不清楚。住在该楼2单元的王女士说,李家的房子出事后就一直没动静,“之前听说要拍卖,但没听说有人买这房。”该小区物业的工作人员说,李磊家的房子没卖。
记者随后联系到该小区附近的兴远房地产中介,一名业务员说,去年10月,该小区房价1.9万元/平方米,现在是1.6万元左右。
该门店经理说,现在弄不清该小区房价下降,究竟跟房市新政关系大,还是跟发生在小区的灭门案关系大,“后者的影响是肯定不小,接连两起灭门案,对整个小区的房价都有影响,对租房影响也是很大的。现在这里房子的流转很慢。”该经理说,今年有人买了李家所在的3单元其他楼层的房子,“比周围房价整整每平方米便宜2000元。”
庭后对话
记者:你跟妻子感情怎么样?
李磊:我们前两年还行,后来越来越不行了。我媳妇就是一特别要强的人。看人家有什么,她就得有。
记者:你最多的时候赚了多少钱?
李磊:两三百万吧,我媳妇老说这点钱,买套房子就没了。她在经济方面给我的压力大,还有到点必须回家。
记者:你厌恶过你俩的感情吗?
李磊:就是觉得烦。小的时候父母管,娶了媳妇,父母和媳妇一起管。
记者:这是不是你杀人的诱因?
李磊:这些都有关系。出事时我怎么也控制不了。
记者:你对朋友为什么比对家人好?
李磊:跟朋友聊天比跟家人聊天痛快。我想说什么说什么,跟家里人老觉得特别拘束。
记者:做那事时你想过今后吗?
李磊:出事了,走呗,赚一天是一天。走时就拿那么点钱,花完了自己就找一地儿结束就完了。如果晚抓我十多天,就见不着面了。